水母秘密基地

天氣實在是在是太熱了，台北市就像盆地中粘粘的熱膠水一樣無法動彈。但是生活拉著你得在悶厚的空氣下使力的行走著移動著，在針織般密密麻麻的車陣中穿梭著閃躲著；於是我們的日子就這樣的在萬用手冊上滑過了一格。


方方正正的一格，不偏不倚的一格，日日萬用的一格；規矩的如同日晷的影子那樣緩慢而堅定的等速度行進。彷彿是祖先傳下來的秘密一樣的神聖而不可侵犯，我這祭司便如同舉行儀式一樣的每天固定起床、上課、回家。那一格小方塊的日子，就在微分符號及碳氫鍵的催促下快速的跳過一格又一格。


「我的海洋」就這樣來到我身邊。


我對海是近幾乎陌生而無知的，極度討厭吃魚的我，海風的鹹味會讓我窒息，漁港更是避而遠之的地方。海水看起來也沒有溪水來的透明舒服。海對我來說，是防波堤，是消波塊；是地球的外衣，是貝殼的故鄉，是課本裡的海天一色，是文章裡的波光粼粼；是一大塊全然未知的世界。奇怪的是我很喜歡波濤的聲音，聽那白閃閃的浪花怎樣愛憐的拍打土地，聽聽那一個世界傳來什麼樣的訊息。小美人魚在海裡想像著陸地，我在陸地想像著海裡，也許海浪的聲音，就是溝通的秘密語言。


這一片CD很多首曲子老實說很普通，普通到一般唱片行的自然音樂都是這個樣子，只有幾首讓人很驚艷。只是不同在的海聲是來自台灣的各個角落，有笑聲、鳥聲、海潮聲、馬達聲；比起那聲音總是來自國外不知名的海域，聽起來總是多了一份親切感。總覺得這樣一張專輯應該在一個老房子裡聽，是那種山邊老老的木造日式房子。


下午，打一桶水來把木頭地板輕輕的抹過一遍，然後躺在微微濕潤的地板上，以大字型的方式和這世界一起呼吸。


提著那桶水，我走過屏東恆春，那一片白白的沙灘。

濕濕的布，輕輕的拂過蘭嶼的土地；桶子裡，三貂角的那一方海正在歡唱著。

地板上淺淺的水漬，折射出三仙台浪裡的的奇石，自成一格的。

沉沉睡去，是因為身上披蓋著龜山島的溫柔星光。

2002年的夏天，我在這個山邊的城市，想念海。